歷史很難,感知過去更難

感知過去真的很不容易。

三月六日高雄大屠殺,根據保密局內部報告:「計在市府內死五十餘人、市府外死七十餘人、車站死七十餘、三塊厝死百餘人,零星死者數十餘人。」加起來至少300多人。只集中看市政府,內外120至130名。你能想像70多人死在一起的景象嗎?你能想像一群人擠著死在地下室的景象嗎?

問題不是能不能想像,而是不要去想,不要去了解。況且中間又隔了40年,就如同馬圭斯在《百年的孤寂》描述的,某個大屠殺之後,現場經過清場清洗,了無痕跡,一位倖存者不斷被告知:「這裡沒有任何死亡。這裡沒有任何死亡。」黨國更厲害,它不告訴你「這裡沒有任何死亡」,它直接割掉這段過去。

你說40年後開始可以講了,是的,但是知道的人、關心的人還是極少數;然後,世代陸續成長。之後34年又過去了,人們有更關心嗎?還是要讓時間來做最後的清場呢?

從3月6日起,我就常被那個120餘,或300餘的數目所纏住,然後,3月8日起……,沒有忘記湯德章,也陸續增加新的認識──這裡那裡又有以前不知道的具體案例!

三月,哪天才能在人們心中成為島嶼國殤月呢?餘命還看得到嗎?難道說,哪天我們為捍衛摯愛的島嶼而奉獻生命,40年後、70年後,沒有人要知道阿。難道說,今天我們的香港弟兄們,將來也會被講普通話的後代子孫完全忘記嗎?我想我是看不到了,或許也是個bless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