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四 Let me stand up like a Taiwanese!
52年前的今天,1970年4月24日黃文雄在紐約廣場飯店(Plaza Hotel)行刺蔣經國,沒打中,被警察壓在地上時,喊道:「Let me stand up like a Taiwanese!」
如果將來台灣能擺脫中華民國這個殼,那麼,這句話將永垂台灣歷史,永遠激勵島嶼的子子孫孫,挺直作人,不要作奴隸,不要接受任何形式的殖民統治。
以前有朋友問我是否應該是「Let me stand up like a man!」,也確實有報導這樣記載,這是英文的慣用法。這位朋友要我問黃文雄先生,我鄭重拿這個問題去問他。黃先生說,他確實講「like a Taiwanese!」,這是思考過的,他到美國求學時,正是全世界先進國家的六〇年代,當時學生運動如火如荼,許多新思潮影響年輕人,包括女性主義。受到女性主義洗禮的人會很注重用詞,不會講「like a man」。我想起我剛到美國時,已經是八〇年代,很少人講「chairman」,而是講「chairperson」,諸如此類的例子很多。
黃文雄先生是一位想很多的人,凡事總是一想再想。如果你有看蔡崇隆導演的《刺蔣》紀錄片,他在刺蔣前一個晚上想很多,包括萬一有記者會,他要講些什麼,若要喊口號,要如何排順序美國人才聽得懂……。當場他喊「Long live Formosa, long live Taiwan, down with Chiang Kai shek,”,先喊Formosa,是因為美國人比較知道Formosa,但又必須提同義詞Taiwan,最後才講打倒蔣介石。被警察壓在地上,不是事先想像得到的,但當事情發生,他脫口講出「Let me stand up like a Taiwanese!」,就是在這所有的思考裡面成其可能。
黃文雄先生真的想很多,那也不是刺蔣前夕的事,應該就是他的人格特質的一部分。如果你有看他那篇〈東犬島一九六三〉(部落格有此文),你就會知道他當兵時為了一個「可能」的危險,想非常多,而且還去落實。當然,用比喻來說,那也是戒嚴時期的一首悲歌──時代的悲歌,年輕人大概很難同感。我自認已經想很多了,和黃文雄先生相比,真的差太多。至少我們約好見面,我不會想太多而放他鴿子,他卻會想太多,然後打電話來說,因為怎樣怎樣這次無法赴約。哈哈!!
四二四不是黃文雄一個人的英雄事蹟,黃晴美、鄭自才、賴文雄都是讓這件事成為可能的台灣志士。四二四之後,有非常非常多的海外台灣人捐錢出力,當大家都是窮學生或剛開始工作時,竟然很快籌到鉅額保釋金。黃文雄、鄭自才棄保逃亡時,也有非常多的人協助,這些過去比較不為人看見,都應該成為我們集體記憶中的義士。
昨天在「臺灣與海洋亞洲」部落格放了黃文雄先生的〈一個建國工作的工作狂──悼念老友張維邦〉(連結放留言欄),寫於2002年12月16日。張維邦教授(1937-2002)是刺蔣案發生後就一直幫助黃文雄的人,他和王秋森教授提供了非常珍貴的精神和物質的資助。今天就貼出張維邦教授的照片來紀念四二四,並感念所有「後四二四」的協助者。
這張照片攝於瑞士Altdorf,背景的雕像是The Tell Monument,紀念William Tell,瑞士傳說中的14世紀英雄,一位反抗暴政的農人。(感謝張維邦夫人陳淑燕女士提供照片)
維基百科「四二四刺殺蔣經國案」的這一段後半敘述,完全錯誤:
「近中午時分,蔣經國的座車駛到廣場飯店參加美東工商協會的餐會,蔣經國在隨扈與美國警察的護衛下登上石階、走向飯店旋轉門門口。就在此時,當時為康乃爾大學博士生的黃文雄,突然從遊行隊伍跑出來衝向蔣經國,喊道:『我們是台灣,在這裡清算我們的血債冤讎!』」
黃文雄不在遊行隊伍中。他在飯店南邊的巷子和旅社亭仔脚南端交角,從妹妹黃晴美手中取得手槍,一個人繞過兩個blocks後,來到現場。詳細情況可看蔡崇隆導演的紀錄片《刺蔣》。
黃文雄先生很在意這段錯誤的敘述,擔心給錯誤訊息──要行刺,哪有一面高喊口號,一面往前衝的,不被警察當場擊斃才怪!但我不知道如何去修改,但願有年輕人研究一下實際的情況,上去修改。是所至祈,先謝了!(謝謝臉書河道上的朋友Peter H. Lin先生主動上去維基修改這段敘述,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