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安,福爾摩沙!
這幾天真的有夠冷,希望大家都有注意保暖。
躲在家裡幾天,整理好一份非常想整理卻一直沒時間做的文獻:
〈林茂生夫人王采蘩女士給黃朝琴參議長的陳情書〉
並奮力寫好一篇〈手電筒與彈鋼琴〉的作票史文章
兩篇文章直接放我們的網站,很希望大家能去閱讀,歡迎點閱。
照片是幾天前在台大文學院西中庭拍到的可愛小鳥。人生一期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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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福爾摩沙!
這幾天真的有夠冷,希望大家都有注意保暖。
躲在家裡幾天,整理好一份非常想整理卻一直沒時間做的文獻:
〈林茂生夫人王采蘩女士給黃朝琴參議長的陳情書〉
並奮力寫好一篇〈手電筒與彈鋼琴〉的作票史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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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幾天前在台大文學院西中庭拍到的可愛小鳥。人生一期一會。
黨國基改2:台大「政治化」、「黨國化」之早超乎您的想像吧?!
台大有很多神話。
以前開校務會議,最常被迫「恭聽」某農學院教授開口就是「台大從來就具有自由學風、大學自主、學術自由」balabalaba……,潛台詞:不能讓外力(民進黨)破壞。陳文成廣場三一矮牆的題字「紀念一位堅決反抗國家暴力的勇者」,以及說明牌文字,提到校務會議討論時,有教授呼籲保護「純潔的校園」,潛台詞:外力正企圖汙染它。
「台大從來就具有自由學風」,和「台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氣口很像,是同等級神話。
管案的時候,台大校內挺管高層和教授們(其中一位現在是副校長,一位是國際事務長),聲嘶力竭指責政治力進入台大、破壞大學自主。請原諒他們的無知吧(還有國際長不知道荷蘭統治過東南亞!),他們都沒讀過真正的台大校史,不知道:政治力進到台大非常早,可以說台大一「創校」就開始了。
繼續閱讀4月7日 毋通袂記得:鄭南榕殉言論自由&台灣獨立 紀念日
34年前的今天,鄭南榕自焚。他為了什麼自焚?言論自由和台灣獨立是他生命中兩個互相牽連的面相。對他而言,言論自由是社會必要的框架,台灣獨立是他認為必要的內容。我們紀念他,不能只紀念一半。
2013年我為「蔡瑞月舞蹈節文化論壇」寫了一篇紀念鄭南榕的文章,今天早上重讀,感慨很深。10年前的文章,有些地方讀起來,好像在寫現在。
比如,文中指出:台灣社會對「含混性」的超高接受度。當「和平」意指「投降」;當主政者(按,當時是馬前那個在執政)一面開山海關一面說這只是和清兵和平交流,很多人毫不懷疑、毫無批判地相信。
該文也指出雙重標準、政治被污名化、反貼標籤等現象,現在不是更嚴重嗎?
在這篇文章,我提出「歷史情境的掌握」,我想比較少人會這樣看歷史,尤其戰後台灣史。Murmur:或許可以稱為「情境史學」?
文章有點長,連結見留言欄。
引文:
以下我想從「歷史情境的掌握」來提供一個理解戰後台灣歷史的角度,透過這樣的理解,或許我們更能掌握鄭南榕等人的努力和犧牲的意義,並且了解我們的路何以這麼艱辛,思考未來怎麼走。
「歷史情境」不是很容易掌握的,牽涉到很多層面以及各種因素的交互作用。我越研究歷史,越感覺到歷史很難。我們將所有文獻都看過了,條列出各式各樣的因果關係,真的就了解歷史了嗎?我認為,最難的還在於如何設身處地地去體會當事人/人群所面對的「情境」,並了解這是正在成長和以同樣速度正在老去的社群全體所一起歷經的時間,而在這時間框架內是有實質內容的。這種掌握要求神入(empathy),也同時要求鳥瞰式的、加入時間深度的全觀點。
(中略)
不管外省人或台灣人的子弟,我們都是在二二八的三月屠殺後,在大地的鮮血已然清洗,一起接受黨國教育,完全一樣的教育,二二八是禁忌,很少人聽過,就算聽過,也幾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更遑論前因後果了。換句話說,我們對距離出生不久前的台灣徹底無知,我們的無知和父母、祖父母輩的知,同時存在,卻是沒有接點的平行線,一顯一晦。複雜的是,這不是純粹的知與不知的問題,它牽涉到現實的利益和權力,於是平行線隱晦的那一邊,不斷有人離開,加入到黨國這邊,老中青少幼,摶成牢不可破的龐大力量。這是何以到現在還是有人不相信二二八真實發生過的深層原因──如果四十年來你都沒聽過,而且腦子塞滿黨國教育的東西,當然很難接受「突然出現」的事件,更不要說ROC軍隊屠殺平民這回事了。也就是在這種結構性的認知體系中,我們看到鄭南榕的突破性貢獻和意義。
眾所周知,鄭南榕被歸為「外省人」,其實他的父親是日治末期來台灣的福州人,他的母親是基隆人。在黨國的省籍分類和父系思維下,他成為「外省人」。我沒有他的傳記資料,我無從得知他童年和成長階段對二二八的認識為何,二二八發生時,他的家人在本地人保護下才得平安度過,但這種情況不限於他那一家,有類似經驗者大都只孤立地講本地人的善心好意,不去碰觸事件本身;如同一些保護過外省人的台灣人,也常孤立地提及這樣的事情,有的表功,有的作為族群融合的見證。鄭南榕顯然沒有將這樣的家庭際遇抽離出來,當成家族史由厄轉安的一樁軼事。他在第一次求職履歷表上就寫道:「我出生在二二八事件那一年,那件事帶給我終生的困擾。」他死前親筆簽名的簡歷開宗明義說:「鄭南榕,原籍福建林森,一九四七年生於台灣台北二二八事件的恐怖屠殺後。」他在這一年九月十二日出生,該年有多少人出生?何以一定要寫出生於二二八之年?而且是「恐佈屠殺」之後?他將自己的出生年和二二八連結在一起,早在戒嚴時期就開始。放在當時的時代,實在非常難得,不敢說絕無僅有,但應該很罕見。究實而言,那是一種宣示,明確宣示他認同台灣,並承擔她的苦難。在這裡,我們清楚看到鄭南榕超越時代、超越家族、超越族群的眼界和高度。
~~~引文結束~~~~
照片:邱萬興先生提供。
76年前花蓮鳳林的今天
76年的今天是張七郎醫師的妻子尋獲父子三人遺體的日子。
張七郎醫師和三個兒子宗仁、依仁、果仁,如何被抓?
次男如何逃過死劫?父子三人遺體發現時作何慘狀?
吳鳴這篇貼文娓娓道來(連結放留言欄),也讓我們認識張七郎的養女/媳婦、張果仁的妻子張玉蟬女士。張女士已於去年(2022)12月28日過世。
如果不是次男依仁幸而逃過死劫,這就是按照名單搜捕的滅門血案。
引文:
翌日,張妻詹金枝攜帶四分早餐赴連部探望夫婿及三名愛子,軍方僅收下一分早餐,其餘三分退回,張妻始知噩耗。
經過一天的探尋,張妻終於在四月五日下午五時許,在郊外公墓尋得張七郎父子三人遺體。所穿著衣物遭剝洗一空,僅剩內衣褲護體,遺體狀極悽慘:張七郎受兩槍背貫前胸;張宗仁眼眶有層層密密劍刺傷痕,右手腕骨折,亦受兩槍背貫前胸;張果仁,同樣是背貫前胸,受兩槍創,腹部更受劍刺,以致大腸外露。
張妻詹金枝僱用牛車運屍,一部牛車載運著三具沾滿血跡與泥土的冰冷屍體,回到山腳下家宅,詹金枝為他們清洗,父子三人合葬於家宅後院。
~~~~引文結束~~~~~
照片取自鳳林基督長老教會
盧鈵欽寫給妻子林秀媚的遺書:愛超越一切、精神之昇華
在二二八大屠殺中,無差別掃射、人間蒸發、酷刑殘殺、公開處決的大劫難中,我們看到至悲、至愛,以及台灣人精神的昇華(sublime)境界。但這些超過半世紀,甚至到現在,不被看見,不被感知,人們欠缺提昇的力量,只能無限向下……。
二二八以及白恐有非常多的遺書,具有巨大的感發力,應該是台灣人在成長過程中應該讀的。但沒有、但沒有,台灣好的東西不是我們社會與學童的滋養,反而腦和心塞滿很多外於這塊土地及其人群的東西,它不只教導你成為不該是你的你,也教你鄙視你所存在的「所在」。台灣有一首歌〈毋通嫌台灣〉,不少人聽了會掉眼淚。這正常嗎?你說全世界有哪個國家,會唱這樣的歌而且大家都感動到掉眼淚。日本人會唱「毋通嫌日本」,英國人會唱「毋通嫌英國」嗎?或許你可以舉出一個國家來,阿,台灣不是國家,題目問得不對。
盧鈵欽在自分會死的時候,寫給妻子林秀媚一封遺書(圖片1)。以下是我翻譯的,中間省略掉交代家事的部份。先台文版、華文版,最後是日文原文。譯得不好或錯誤之處,敬請指教。
繼續閱讀明天3/25是嘉義潘木枝、陳澄波、盧鈵欽、柯麟被槍決76週年忌日
了解歷史,感受歷史,很難。
你能感受:76年前的三月,從8日到今天,每天都是腥風血雨,過了這一天,還持續到五月中嗎?
今天是台中醫生顧尚泰的忌日,死時才29歲。圖片一是顧尚泰寫給妻子美智子的遺書(來源:中部共生青年組合,2021/3/24臉書);圖片二是潘木枝醫生寫在香菸盒包裝紙上的遺書,遺書轉錄於貼文文末。
你能想像:ROC軍隊上岸後,最先就是搗毀報社,抓補報社負責人和記者(你知道當時台灣的報人/記者死了多少人嗎?)。3/13在台南公開槍決湯德章律師……五天後在嘉義公開槍決三批嘉義菁英,3/18陳復志一人;3/23:吳溪水、陳陣、盧鎰、蘇憲章、陳容貌、施珠文、林登科、陳庚辛、黃水樹、蔡金爝、薛皆得十一人;3/25:潘木枝、陳澄波、盧鈵欽、柯麟四人。
如果你知道潘木枝是怎樣的醫師,而且你是嘉義人,你會怎樣感受這樣的事情?這是我為蔡榮芳教授的新書*寫的序文中的一段(序文連結放留言欄二):
作為醫師,潘木枝對病患的仁愛,講也講不完,潘木枝和盧鈵欽是好朋友,我們就引盧醫師的妻子林秀媚的話來略窺一二:「潘木枝為人非常好,非常有醫德,他一天患者約五、六十個,一半免費,對窮人他不收醫藥費;不但不收醫藥費,還拿錢給患者,告訴患者:『這五十元給你,你不要因為我沒收錢,以後就不敢來讓我看病,有病一定來找醫生哦。』做人真好,簡直可以當神來拜,做人如此仁慈的人很少。」這是為何他被處決後,士兵不准收屍,圍在四周的民眾開始點香祭拜他。那樣的人,被五花大綁,遊街示眾,槍決曝屍!外來政權就是這樣對待台灣人,還管你仁醫不仁醫,還管你是名聞全台灣的大畫家?
~~~引文結束~~~
(Murmur:你知道林秀媚是誰嗎?)
如果你想知道潘木枝是怎樣被槍決的,以及他的被槍決對家人的慘重衝擊(悲劇後的多重悲劇),請看他的第四個兒子潘英仁教授73年後的回憶(見留言欄一),是2020年上報刊登的訪問,今早轉載到「台灣放送」。感謝上報同意轉載。
*《知識人的想望與行徑:台灣菁英林攀龍對上黨國嫡裔曾約農》(前衛,2022)
潘木枝醫師遺書
素霞賢妻如面:
余已絕望矣!僅書此為最後遺言,望賢妻自重自強。
一、潘木枝家全賴賢妻一人,賢妻要自保身體,切不可過悲。
二、吾母老矣,望汝孝養。
三、子女切要撫養,使其成人,木枝是為市民而亡,身雖死猶榮。
四、余一生使賢妻苦痛多矣,望賢妻恕我,我每日每夜仍在汝身邊,保佑汝們。
五、家門要自重,切不可自暴自棄,再祈保重身體。
夫 潘木枝遺
今天3/13是湯德章受難日 也是正義和勇氣紀念日;更要記住KMT/ROC軍隊的血腥和野蠻
大約在1998年,我第一次聽到我父親提到湯德章。那已經是半世紀之後了。
戰後,家父到台南就讀台南師範學校,認識湯德章姐姐的兒子,他叫湯德章舅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有一次,這位外甥帶我父親到湯德章的「辦公室」(應該就是律師事務所),我父親在那裡見到湯律師。
家父已不在人間。我記得他提到湯德章時,面容充滿仰慕之情。湯德章在二二八被槍決的事情,應該給我父親和所有知道/認識湯律師的人帶來巨大的衝擊。然後,他們是被迫沈默的世代,幾乎半世紀只能藏在心裡。我無法想像,如果我有非常景仰的師長被槍決,而我長達四、五十年無法提他的名字。
林艾德這篇〈台南的恩人:湯德章〉非常值得細讀,文中的影片《湯德章歷史實境劇:2019年台南實境演出!》,請務必打開看。你就會知道,當文明人遇到前近代的KMT/ROC黨國軍隊,會是怎樣的暗黑、血腥和野蠻。你可以想像嗎?:人被綁著,背後插個旗子,被軍車載著遊街示眾,拖下槍決,還不准收屍?這種野蠻和血腥,不久後還會在嘉義重演。足足把台灣推回19世紀的暗黑中!!
引文:
最終,什麼都不說的湯德章,在1947年3月13日的下午,被中國軍隊押解到卡車上遊街,車子在現今的紀念公園停下,中國人用當時台灣人還聽不太懂的語言朗誦罪狀後,要求湯德章跪下接受槍決,湯德章不從,眾士兵一擁而上將他毆打在地,開始用腳踹踢。
但湯德章始終不求饒,曾任警察、擁有柔道身手的他,雖然雙手被綁、滿身都是刑求的傷痕,但還是奮力揮開中國兵站了起來,用他最後的力氣,高喊出台語:
「不需要綁住我!也不需要遮我眼!因為我身上流有大和魂之血!若是一定要有罪人,那只要有我一人就夠了!」
接著,是日語。
「台灣人,萬歲!」
然後,是第一聲的槍響,子彈貫穿了他的身體,再來是第二槍,直到此時,湯德章都依然不屈地站立著,第三槍,正中他的眉心,他英勇的身軀,終於緩緩傾倒。
~~~~引文結束~~~~
文章連結放留言欄,請務必看喔。影片也請務必看喔!!
76年前的今天 何以這土地 血在流 何以令眾人 皆憤恨
阮朝日的女兒阮美姝女士(1928-2016)已過世。
湯德章的兒子湯聰模先生也於一週前的3月4日過世。
二二八死難前輩的第二代陸續離開我們,然後76年後很多台灣人還敵我不分,不只沒有敵我意識,抵抗意識薄弱也直讓外國人替我們窮緊張。
請看新出刊的《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雜誌的專文如何講。
中央社3/7的報導,標題就是:
經濟學人:台灣最大威脅 民眾未準備好對抗中國
報導內文指出:
作者蘇奕安(Alice Su)曾任美國「洛杉磯時報」(The Los Angeles Times)北京分社主任,去年轉任英國經濟學人週刊(The Economist)駐台資深中國特派員,負責報導兩岸。她發表專文指出,台灣曾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卻對中國的威脅麻木。(下略)
儘管西方官員已經正在為了台灣可能與中國苦戰而做準備,但台灣人對於自我身分認同、與中國是何關係以及是否該與中國打仗,卻都還無共識。台灣人的前途取決於如何回答這些問題,尤其考量到距離下屆總統大選的日子越來越近。
她指出,台灣領導階層清楚,即使台灣有強大的民主與經濟上的重要性,也不足以讓世界在台灣遭受侵略時伸手支援台灣。因為從俄烏戰爭學到的經驗是,一個小國若被較大鄰國欺侮,必須先展現有自我抵抗的意志。
換句話說,要先反抗敵人,世界伸援的機率才更大。但台灣卻還沒準備好要反抗。
(引文結束)
請留意:
小國若被強國侵略,必須要展現強烈不屈的抵抗意志,世界才會伸出援手。
再繼續「台華不分」,真的就是置台灣於死地。「Chinese Taipei」就是中國台北,喊習慣了,或被叫習慣了,台灣就被置換掉了,陷入國共鬥爭/合作的歷史脈絡和思維中而不自覺。豈不危哉?豈不危哉?
76年前的今天 何以這土地 血在流 何以令眾人 皆憤恨
葉秋木、阮朝日都是屏東人。
三月做大水,是全島做大水,水是紅的。
76年前的今天 何以這土地 血在流 何以令眾人 皆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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