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文章:〈死亡的月份過了嗎?……以及一些思絮〉

明天就是六四了,沒有忘記,沒時間寫點什麼的,倒是有些零星的思絮。

好友說:過去香港紀念六四是最盛大的,但現在香港年輕世代和學生不再參與六四紀念活動,老民主派很難過,但也很能了解香港年輕人對中國的強烈疏離。簡單來說,對年輕人來說,我們香港被中國壓迫得都快沒了,還關心你們的民主運動?

我想起,約八、九年前,因為沒寫日記,年份不復記憶,但大約是我來台大專任後不久。當時得知台大有個六四座談會之類的活動,在某個教室,我就找我的兩位學妹,一位當時已在教書,一位還在讀博士(現也已出業教冊了),一起去參加。參加六四紀念活動,在我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記得自由廣場也去過幾次。

那天參加的人實在有點少,主持人或與談人記得有徐斯儉先生。聽眾中有一位來自中國和六四有關的女士說,看到台大這麼少人關心六四,她很失望,講了一些指責的話。有位台大女同學聽了,有點委屈,起來講話,大意是:我們連自己的歷史都不清楚,連二二八、白色恐怖有哪些人受害都不清楚,為什麼要要求我們一定要關心六四、紀念六四?後來也有一位香港學生講了很多話,內容不記得,只記得頗為激動。

那大約是八、九年前的事了。其實到現在,我們的年輕人對戰後台灣歷史整體來說也不怎麼清楚,那位女學生當時會有這樣的回應和困惑,是有道理的。

我沒有忘記六四,也很清楚那是別的國家的事情,就如同我不會忘記圖博人的奮鬥,每一個增加的自焚數字都讓我很心痛。為什麼會這樣呢?三十好幾年前,我到美國耶魯大學唸書,知道有個大學部學生的組織和AI(Amnesty International,國際特赦組織)有關,我去了幾次,有一次是討論台灣的案例,看著一群年輕的美國男女學生認真在討論如何救援他們「認養」的一位台灣良心犯,內心相當激動。他們用拼音姓名稱呼他,就算用漢字寫出來,我想,在台灣誰會知道呢?誰又會去關心呢?這件事給我很大的衝擊。外人對政治犯的救援,有時確實會起很大的作用。幾年前,被關32年的前政治犯朱煒煌先生就告訴我:若不是國際特赦組織(AI)極力救援,他和其他被判無期徒刑的政治犯就會死在綠島的監獄中──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會死在那裡。不少人被放出來時已經精神失常了。

我們必須讓年輕人更有機會了解我們的過去(吾輩的重責,唉),對於六四和其他國家的苦難,我們該採取怎樣的態度呢?值得思考。我認為,當我們對自己土地上的傷痛真能感同身受時,應該更能同理同情他國類似的苦痛。

在此連結四年前(!)寫的文章〈死亡的月份過了嗎?……以及一些思絮〉,算是不知如何紀念的紀念:

https://tmantu.wordpress.com/2014/07/09/死亡的月份過了嗎?以及一些思絮/?fbclid=IwAR0qjzliaiKvaMVkU7WoD-ankM4j0u4_5KciIiLnLUU0_io64yB6irURyJ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