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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 悼念前輩與師友 (第 2 / 7 頁)

另類懷思:戰前.戰中世代vs. KMT/ROC黨國教育出來的菁英

另類懷思:戰前.戰中世代vs. KMT/ROC黨國教育出來的菁英

最近知道有學生輩的朋友會注意我的臉書動靜,若太久沒發文就會擔心我是否生病了,讓我很感心!過去沒發文往往因為沒空,這次倒是因為感冒,一開始兩天都燒到39.6度,症狀本身不嚴重,但「後勁」很強,每天都非常非常疲憊,事情又「省」不了,所以拖了兩週還沒好。今天很難得可以不出門在家休息,但還是來寫點不用查考的觀察(比較省力),也讓關心的朋友安心。

非常想念蔡焜霖前輩,他們那一輩人有那一輩人的教養,希望可以做為吾輩「品格復興」的起點。以下是我長期觀察的結果,提出來供大家參考。

最近○史界在造神,其實該人造謠、惡口,其搶資源的惡行惡狀還得到外於該界的認證。這是接受KMT/ROC黨國完整教育出來的菁英的典型,是超越藍綠的。很多東西,我們習以為常,不知道那其實是黨國基因改造後的結果。

我回台灣不久,有個研討會想邀請某位中生代學者,有人就說,該位學者每次都是助理簇擁而來,自己的場講完就由助理簇擁而去。我聽了很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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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周年的懷思──台灣民間永遠的我們的張炎憲教授

第九周年的懷思──台灣民間永遠的我們的張炎憲教授

已經九年了,很難想像時間過這麼快!由於張炎憲教授於2014年10月過世,只要三一八日頭花運動幾周年,張先生就是過世幾周年,我是這樣記的;明年就是十周年。今年臉書關於張先生的貼文比較少,其實我每年五月就會開始想念王世慶先生(理由以後再寫),九月開始懷念張先生,但最近太忙,拖到今天覺得不管怎樣還是要貼文懷念,不然,連假又會被一些曲扭的意象洗版。

很多人稱呼他張老師,但我一向用台語稱他「張先生」,所以在這裡我就是這樣稱呼他。

由於最近蛋的問題,我想我還是交代一下我和張先生「相識」的曲折過程,這也是我們社會很大的問題。

我在1981年到美國史丹福大學讀博士班,出國前我的老師鄭欽仁教授給我張先生的日本地址,要我和他聯絡。在這之前,鄭老師就和我們說過,張炎憲非常用功,整天在東大圖書館讀書。我到了美國,寫了張明信片給他,但不記得他有沒有回復,總之,緣分暫時止於此。

後來我回台灣,在某機構工作,該機構某人整天講張先生壞話──都是用學術包裝的語言來罵。我和同仁聽很多,久了就相信張先生真的很差。幸好,我和張先生住同棟樓,他的太太是我的台大歷史系學姊,我們關心社區公共事務,經常有碰面的機會,幾度聊天,發現張先生並非某人講的那樣,後來有真正的接觸之後,完全改觀,從此知道造謠、謊言的可怕。某人繼續講張先生壞話,甚至在張先生過世後,還繼續謾罵詆毀,我想那就真的踩到作為人的底線了。我很慶幸後來有機會認識張先生,也建立不錯的情誼,但如果年輕學子沒機會接觸,整天聽人罵他,您想,結果會怎樣呢?張先生人格光潔,口不出惡言,但我考慮的是後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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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9/24至少兩場活動,希望您能來參加其一,竭誠歡迎!!

今天9/24至少兩場活動,希望您能來參加其一,竭誠歡迎!!

一早到二殯參加蔡焜霖前輩的告別式,人來得真多,前輩觸及和感動的人實在很廣。「台灣放送」設了蔡前輩紀念專輯,今天清晨開張,非常歡迎大家投稿,分享你對前輩的懷思,以及前輩給你的啟發等等,請點閱喔!(連結在留言欄一

雖然經民連的研討會上午場已經快結束,但還有下午場;彭明敏基金會舉辦的彭明敏教授紀念座談會則將於下午1:00開始。我自己分身無術,但負有鼓勵大家參加的責任。如果下午你有點時間,歡迎選一場參加,謝謝!!

感謝林哲夫教授,以及他引領的URM運動對台灣的貢獻!!

感謝林哲夫教授,以及他引領的URM運動對台灣的貢獻!!

今天上午到雙連教會參加林哲夫教授追思會。林哲夫教授有「URM之父」之稱。您知道他為何留鬍鬚?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剃掉?好希望這是我們的孩童年節玩問答遊戲的題目。

上一次來,是參加張炎憲先生的追思禮拜,記得當時排隊入場的民眾,繞了一大街口。九年前的事了,今天同個場所,同樣來送別一位一生愛台灣、奉獻給台灣的學者.行動者.實踐家,感觸特別深。

我想台灣社會很少人知道林哲夫教授,知道URM運動的,也不多吧?倒是這幾天,一位「生在台灣所以是中國人」的「心靈導師」,突然好像變成全台灣的人都知道她。像她那類型的人,非常多,整天佔據閱聽版面;反之,真正為台灣奮鬥奉獻的人,只是少數人知道,而且越來越少人知道。他們正一位一位陸續離開摯愛的島嶼,以及我們,是現在進行式……

URM是Urban Rural Mission的簡稱,中文是城鄉宣教,因為採取運動方式,所以一般稱為「城鄉宣教運動」。URM屬於普世教協,是草根組織,以愛、公義為原則,採取非暴力的手段,透過組織人民來爭取權利、恢復人的尊嚴。1982年林哲夫在加拿大創辦「台灣城鄉宣教會」,開始在海外組訓臺灣基督長老教會的牧師和信徒。林哲夫很早就是「黑名單」,無法回台灣,早期URM訓練在加拿大進行,後來才移回台灣。1985年黃昭凱等十餘位在林哲夫家接受二星期的URM訓練,追思會的小冊子〈林哲夫博士與URM〉(照片二)就是黃昭凱寫這段訓練的情況,從中可以了解到林哲夫生活極端儉省,省下的錢就是用來顧台灣。

解嚴後,1988 年以臺南新化口碑教會為訓練基地,由鄭國忠牧師和林宗正牧師負責URM 草根組織課程。第九期由林宗正牧師在臺南湖頭教會組訓,1988年12月31日「拆除吳鳳銅像」就是URM學員──原漢一同──完成的。過程既慘烈又富戲劇性。第二年「吳鳳」教化鄒族的神話從教科書中被刪除,吳鳳鄉也改為阿里山鄉。

反過來說,如果沒有URM運動,不知何時吳鳳銅像才會拆除?吳鳳鄉何時改名?會不會像中正廟那樣呢?銅像就是無法移除,堂體繼續霸凌台灣,捷運站繼續叫做「中正紀念堂」。看來我們真的需要另外一場屬於2020年代的「拉倒銅像」運動!!

「愛與非暴力」是URM的核心概念,它深刻影響了1987-1992之間的社會政治運動。你以為非暴力很容易?你以為水柱沖你的時候,很涼快?那種力道和痛,是要有非常堅定的信念和訓練才能讓你繼續坐在地上,有如磐石。你以為警棍啪一聲打過來,不會怎樣?可惜,太少人要看當時黨外攝影師拍攝的影片了。

沒有記持(記憶),不想記住過去的人群,就只有繼續被殖民被統治被霸凌的份吧?

在追思會見到戴帽子的田媽媽(田孟淑女士,田朝明醫師的妻子,1934年生),趨前問候,我18歲就認識她,她每次也都記得我和我哥哥,今天還問我和秋堇誰大。特地要講的是,田媽媽又問我喜歡吃土豆嗎?又給我一透明罐的宜蘭土豆。她就是這麼可愛,已經不良於行,出門卻還帶禮物,想「隨機」送人。這是天性很具giving的呈現,為何在那麼艱難危險的時代會想救援政治犯,就是這種giving之心使然。在此,謹向田媽媽致敬!!

照片一
照片二
照片三

給蔡焜霖前輩的話

給蔡焜霖前輩的話

今天下午和陳弱水到蔡焜霖前輩的靈堂致祭。穿著上次和前輩在我研究室一起工作的衣服(上週都這樣穿),帶了和蔡前輩一樣款式的鄭南榕「100% Freedom」紀念帆布包,蔡前輩的是書包,我的是提袋,我們每次見面幾乎都是這樣的配備,各為我們的最愛包XD。

這是我寫給蔡前輩的話。

蔡前輩:

因為這幾天行程非常緊,拖到現在才來靈堂看您,我想一向很能體諒人的您不會在意的,其實您時時刻刻都在我們這些朋友的思維和思念之中。太多的回憶和思緒,電腦和手機中好多您的照片,也有影片,但一時無法整理。

無法想像沒有您的台灣,更無法想像沒有您的轉型正義之路。但就如您生前所願,您已化作千風,隨時在我們身邊;我也相信,在我們這條艱辛的台灣之路,您將護航我們。

在您內心深處最柔軟的所在,一直住著您的好朋友蔡炳紅。但此刻,您已帶著他以及您無法獲得回應的控訴,離我們而去,但我們不會忘記,只要我們沒忘記,您和蔡炳紅,以及濟濟受難前輩,都將以另外一種形式活著。只有我們忘記您們.您們才會真正「無去」,而我們也終將「無去」,那麼,您們要怎樣才能閣活(koh-ua̍h)?阿,有記持(記憶)才有歷史,有歷史才有民族(準國民),有民族才有國民國家──我相信,您和濟濟前輩將活在我們永遠的集體記憶中,我們要為這個集體記憶的具現而打拼!!

晚輩.後學

  周婉窈敬上2023/09/10

蔡焜霖前輩(1930-2023)離開我們了

蔡焜霖前輩(1930-2023)離開我們了

蔡焜霖前輩(1930-2023)離開我們了

無盡的哀思

轉型正義和時間競賽,終究被時間層累打造的大不義結構絆倒?

我不敢說要替您完成您的未竟之業,那太沉重了(我一人擔不起),只能說我了解您一直在做的、想做的事情,我不會忘記。莫忘初衷,很難,但那是我們自我定義的人生。

這幾張私房照片有寄給您,那是我們小小的秘密,很高興有機會請您到我的研究室「做穡頭」(工作)。唯一的一次!!

再也無法在陳文成博士紀念晚會見到您了,今年7/2的晚會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您,您離開的最後一刻有和您說再見(照片5)。

照片1
照片2
照片3
照片4
照片5

懷思鍾先生(1921-2023)

懷思鍾先生(1921-2023)

今天在台中教育大學舉辦的「鍾逸人紀念音樂會」即將開始。

懷念您,鍾先生!
您的很多好朋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會來喔。

鄭欽仁教授、莊萬壽教授都因身體關係,無法出席,我想您會了解的,就容我和弱水自我分派代表兩位教授參加和您最後的告別。

很喜歡廖建超君拍的這張照片。版權為廖建超所有,切勿轉用。

廖建超的「二七部隊部隊長的手尾錢」請見留言欄的連結。

敬悼鄭順娘女士(1928-2023)

敬悼鄭順娘女士(1928-2023)

鄭順娘女士在臥床15年後,於5月26日過世,6月13日舉辦告別式,這是陳彥斌先生寫的悼念文,謹引於此,共同哀悼一位非常值得尊敬和懷念的台灣女士。

鄭女士健康時,我無緣得見,但因為她是我的老師鄭欽仁教授的姐姐,我常聽鄭老師提到她,也從其它管道得知她做的事情,非常佩服。「台灣放送」除了彥斌大哥這篇貼文外,放了兩篇文章,一篇是中城再生文化協會的悼念文,另外一篇則是蔡秀菊老師在2011年寫的文章,都放留言欄,請有空點閱,來認識一位你或不及認識,但會很想認識的台灣人。

2008年馬英九當選ROC總統,中國國民黨再度執政,就我聽聞所及,不少人因此病倒。這種心情,我想很多年輕人無法了解,甚至無法想像。2024年若重演2008年,有老一輩人一病不起,我們應該不要驚訝。

戰後的台灣歷史,隨著老一輩人離去、陸續凋零,終有一天人們會變得完全無法了解戰後兩代人的世界嗎?那戰爭期世代&在戰爭尾端度過童少年者,他們見證或親聞二二八,在白恐時期參與、支持島內黨外運動/海外建國運動的兩個世代的台灣人。

台灣人的歷史終將離我們遠去?……還是,其實它沒有被絕大多數台灣人,尤其年輕人,認知到?

陳彥斌貼文引文:

尊敬、懷念鄭順娘阿姨,是她對台灣文化無怨無悔的長年付出。如1990年間為免台語消失,展開「以日語教台語」。那是因沒有人要學台語,她想出免費教日語,但學員上完日語課,要接下來聽台語課。

為了鼓勵學童學台語,她請一流的布袋戲、歌仔戲戲班,到學校巡迴表演。每年舉辦少年台語演講比賽。當時,台語運動尚未萌芽,她的努力、付出,為台中培養了一批台語種籽教師。

她創立鄭順娘公益文教基金會,年年舉辦綠川文學獎,個人史寫作比賽。試圖以庶人的歷史,彌補被統治者斷裂、掩藏的台灣史。她推動所有文化工作,拒絕官方補助,因為她不願意活動被干擾,被打折。

(略)

她出生新竹第一望族,清代台灣第一位進士鄭用鍚親弟弟用錦的後代,她弟弟是知名台大歷史教授鄭欽仁。而她嫁到中台灣第一家族霧峰林家,從相親、嫁妝、婚禮,當名門宅第媳婦的庭院深深,到投入社會打拚事業……等酸、甜、苦、澀。常不保留告訴我。有次,她吃驚說:「我怎麽對你說這麼多?」

我悔恨的,是她願意告訴我這麼多,懶散的我,竟然都沒記錄下來。她的生命故事太豐富了,而且扣緊台灣近代史。雖然她中年曾自撰《我的半生記》,但畢竟只是前半生,她一生的見證、經驗、體會,絕對是台灣上一代女性的歷史寶典。

這位一舉一動,都嫻靜、端莊。即使生氣,也輕聲細語的優雅長者走了!留給我的,是哀思、懷念與惆悵!

鄭順娘能詩能畫,圖是她50歲自畫像。

~~~~(引文結束)~~~~

作為鄭欽仁教授的學生,我們看到鄭順娘女士這幅自畫像,最直接的反應是:阿,和鄭老師好像!

彭明敏教授逝世周年紀念

彭明敏教授逝世周年紀念

去年的4月8日彭明敏教授辭世,這是去年此日的臉書貼文,再度貼出,表達追思之意。

敬悼彭明敏先生

彭明敏(1923-2022)先生過世了,很難過,不是因為有何私人接觸(緣淺,只見過一次),而是因為在戰後台灣史上,對黨外濟濟支持者而言,他是個巨大的象徵,他的離開,代表一個時代真的過去了。

昨天是鄭南榕自焚33(按,34)周年紀念,我沒有忘記,只是不想在眾多人歌頌「自由」的熱度上加上什麼的。三年前(按,2019/3/23)台大研協會舉辦鄭南榕紀念活動,在日本「櫻人劇團」演出之後,有短講,我受邀講話。會後,蔡易達先生告訴我,所有人的短講都只提「100%自由」,只有我有提鄭南榕主張台灣獨立。我強調言論自由和台灣獨立是他生命中兩個互相牽連的面相。簡單來講,就鄭南榕而言,言論自由是社會必要的框架,台灣獨立是他認為必要的內容。昨天,看臉書,好像鄭南榕也只被紀念一半。

如果,將來島嶼的子孫讀的戰後台灣史是站在台灣主體的立場來書寫的,那麼,他們都會熟知我們這幾個世代非常陌生的《台灣人民自救運動宣言》──有多少人真正讀過呢?彭明敏教授和他的兩位學生謝聰敏、魏廷朝,都為這份無法發出去的宣言(被舉發!),付出慘重的代價。

台灣人民自救運動宣言,在1964年9月「出破」(台語)。它的主張,有些在1992年台灣自由民主化過程中實施了,但最核心的主張,58年了(按,59年了,明年就一甲子!),依然遙遙無期:1、一個中國、一個台灣。2、制訂新憲法。3、以自由世界的一分子重新加入聯合國。

在這裡,我將這份文獻放到這裡,就當作我對彭教授一個小小的紀念方式。也一起紀念謝聰敏、魏廷朝先生。

敬悼二七部隊長鍾逸人先生

敬悼二七部隊長鍾逸人先生

鍾逸人先生(1921-2023)已於昨天(3/19)晚間病逝。

鍾先生在二二八事件中,是起來保衛台中、抵抗ROC軍隊的台中民兵「二七部隊」部隊長。後來因二二八坐牢17年。

今年舊曆年之前鍾先生住院,送加護病房,我原想去探望,但疫情期間一天只能探望一次,且限一人,我不想增加家屬負擔,但有透過視訊和他講話,他中氣還是很足,講了一下子話。後來鍾先生換到一般病房,2月3日我和陳弱水到台中去探望,與陳彥斌、洪美智伉儷約好一起探視。那天鍾先生精神很好,第一次起床坐到窗邊,記得有感覺到陽光的暖度。我們頗談了一陣子,當時鍾先生念茲在茲的就是3月4日要去參加紀念「烏牛欄戰役」,在二七部隊紀念碑前舉辦的「食飯丸」活動。但那天鍾先生因為身體虛弱,無法出席活動,他透過視訊和參加的人講話。

上週我還在想要再找時間到台中探望鍾先生,但已經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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