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業績零:跨年有感
2013年最後一個晚上在母親家和親人一起看NHK紅白對抗。這已是難得的空閒了,記憶中每年這個時候通常忙得喘不過氣來,不是改學生作業,就是看報告,都是開夜車在做啊,哪管得了101或哪裡在放煙火?而且對吾輩而言,跨年是新生事物,沒有非要做什麼的祭儀感,倒是2011年最後一天帶學生到南投仁愛鄉清流部落過「日本年」,是唯一的跨年經驗。在海拔四百公尺的稻田邊,看著長蛇般的爆竹串霹霹啪啪照亮黑夜,四望寬闊的平原,煙火此起彼落,絢爛異常。一位退伍軍人的耆老說,若不是事先知道,會以為在戰爭。這在清流也是新現象吧。
年紀到了某個階段(有人說36歲),會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像滑坡一樣。2014年第一天,埋頭工作,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和我先生J君說;怎麼2014年,一天就過去了。一個星期,也是忙忙忙,又過去了;我說:怎麼一下子就過了52分之一?!十天也又過去了;我說:怎麼一旬就過去了。我先生說:一下子一個月就會過去了。或許過了一個月後,就會甘心接受已經是2014年,不得不以平常心去過它。今天是半個月,想到一直無法理的臉書,痛下決心寫點什麼的。
在大學教書,真的很忙,稍不注意,時間就溜滑梯一樣過了。幾個月前,必須整理這三年的業績,發現今年一篇論文也沒。我告訴我先生:糟糕,今年一篇論文都沒。
J君:真的沒有?
我家常鬧麵包荒、二合一沖泡咖啡包荒,這時J君就會再問一句:真的沒有?彷彿再認真問一下,麵包或咖啡包就會出現。
我說:真的,一篇都沒。
我也好希望再認真找一下,論文就會出現。但真的就是沒有!於是,2013年業績掛零。原本以為《臺灣歷史圖說》英文版和《少年臺灣史》去年能出版,但前者在出版社八個月毫無進展,後者則因種種原因還沒準備好。問題是,舊作的翻譯沒有credit,寫給少年看的書更上不了學術枱盤。年底接到《台湾原住民族の音楽と文化》(草風館,2013),內中收有〈高一生と父、そしてあの沈黙させられた時代―追想のうちに、わたしたちの歴史の命題を考える〉,是拙文〈高一生、家父和那被迫沈默的時代──在追思中思考我們的歷史命題〉的日譯(魚住悅子譯)。2008年4月我受邀在「高一生生誕百周年記念国際シンポジュウム」(高一生百年誕辰紀念國際研討會;日本天理大學)給演講,為此而寫,後來收入散文集《面向過去而生》,從來沒當作學術業績,日譯版當然更不能算業績了。總之,2013年我的業績:零。
偶爾有友人會問;到學校教書,若研究何?我說:當然會影響研究。我做事欠缺效率,又很龜毛,常在一些小事上花時間,其實不適合到大學教書,更何況口才不好、記性差,上課前又超級緊張。在大學教書,除非很會管理時間,不然只剩暑假可以做研究,萬一錯過暑假,就要再撐過十個月,才能回到研究上。去年暑假我原答應到德國給演講,後來活生生給人家取消掉,因為算一算前後十二天,覺得afford不起。若留在臺灣,十二天可以做很多事。當時《少年臺灣史》正要收尾,如果暑假沒寫好,一開學就慘了,可能又要拖過一個學期。取消已安排好的演講,想必惡名在外,只能記取教訓,不要輕易答應到遠地給演講。
學術業績零的2013年,有什麼可以說的呢?差堪自我安慰的是,獲得102年「教學優良獎」(或稱「優良教師」)。這是2006年來臺大專任後,第四次獲獎(有圖為證)。何以得獎,實在糊裡糊塗的,只能說學生還不嫌棄吧。我口才很差,有時會想:坐在下面跟課的助教,說不定常替我緊張,心想老師為何不這麼講就清楚了呢?這裡貼出去年十月從文學院陳院長手中接過獎牌的照片──頒獎時會場傳來笑聲,前年也是如此,哈哈。
明天是16日,一年就又過了24分之一!
2013年10月23日「教學優良獎」頒獎公式照片,於臺大文學院會議廳。
有照片為證的「教學優良獎」四只獎牌,後面是金鼎獎入圍獎牌(散文集《面向過去而生》),也來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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