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型正義從民間再度回到民間 無奈──但真要落實也只剩這條路

昨天到蔡焜霖前輩的靈堂致祭,心情很沉重,未來我們只會參加更多的告別式/追思會,看著一個世代就這樣過去,然後轉型正義還在空轉。

大家都說蔡焜霖前輩「溫柔而堅定」,這確實,那是他們那個世代的教養,但他內心其實充滿悲憤,他每次演講都在控訴蔣經國──那個從1950年起就是KMT/ROC黨國.殖民統治的特務頭頭;也請不要忘記林家媽孫血案、陳文成命案、江南命案,都在他任內發生。

蔡焜霖前輩非常了解兩蔣是殺死他的摯友蔡炳紅的二大唱雙簧元凶,他更希望大家知道蔣經國的罪大惡極,他對蔣經國是「民主的推手」這種講法,完全無法接受,報載:

蔡焜霖談及,蔣介石和蔣經國來台後殺人無數,在保安司令部所判之刑,到了國防部會加重其刑,上呈總統府又加重罪刑判死,兩蔣銅像一定要將其移除,不單只是蔣介石銅像,蔣經國「無形銅像」更是遍布,有人聲稱蔣經國是民主化的推手,聽到這個「三字經都要出來了」,只有中正紀念堂轉型、銅像移除,台灣社會才有邁向和解的可能。(連結見留言欄一

「溫良恭儉讓」是統治者/奴隸主假掰的姿勢,其實是用來約束被統治者/奴隸的。台灣人內化太深,連人家根本不屑和你「對話」,也還陷在對話的迷思中。我參加過蔡前輩紀錄片的審查會議,整個影片拍得好溫柔,但我知道蔡前輩的心情,我替他爭取回來「控訴」二字,阿,連這都要爭取?!

我們很多人參與台灣的轉型正義,完完全全從民間開始,我個人也是。轉型正義在定義上(be definition)就是要「新」政府/新國家來做,但目前看來,還是必須回到民間,繼續打拼,等待將來真能落實的那一天。

我周邊的朋友都知道,對於中正廟,我主張只有拆掉一途,那尊巨大銅像也只有移除的份。中正廟就算不涉及轉型正義,那麼醜,是「KMT/ROC美學」的極致,光這一點,就非拆不可。如果你有看「凌宗魁聊建築」那一集(連結見留言欄二),就知道那根本是「夫人的意志和品味」的展現(還管你競什麼圖)。一人意志的巨大的龐然醜物還要繼續霸凌台灣?!

講個簡單的比喻,如果德國在納粹時代就有一座「希特勒紀念館」,那你要給它「變身」一百零一次,它還是「希特勒紀念館」阿!

再舉例來說,如果今天前蘇聯十幾個加盟共和國都還在蘇聯體制底下,在俄羅斯霸權之下,要如何進行轉型正義呢?這些前共和國在進行轉型正義時,確實都有各自的難題要解決,但它們都在建國(或復國)之後,才能開始進行轉型正義。這是不是給我們很大的啟示?台灣人要有志氣,要看破幻象。

有一次開會,洪維健導演就坐我旁邊,我親耳聽到他說:上無希望會當看著中正廟的圍牆拆掉(至少希望看到中正廟的圍牆拆除;洪導演父母是外省人,但他好像習慣講台語)。這是多麼卑微的要求!五年前洪導演過世了,中正廟卻連一塊磁磚都沒拆耶。

9/7受邀參加基進黨在自由廣場舉辦的「台灣大普渡 祭台灣英靈 祓中國邪氣」活動,並在記者會發言。我用台語發言,但用台語發言在公共場合很有風險,因為多數記者聽不懂,會報錯,或任意「演義」。但我已經不想再去澄清了,太累了。基進黨有直播,如果您有興趣可以聽一聽,我的發言在20分鐘的地方。(連結在留言欄三

以下是我當天的發言稿,台文應該找人看過,但真的累到沒什麼餘裕,惟請見諒。

9/7記者會發言稿:

各位媒體朋友,以及來參加活動的朋友,逐家好!

這個活動:「台灣大普渡 祭拜台灣英靈 祓除中國邪氣」,在這個時陣舉辦,特別予我感到心情沉重,因為咱敬愛的蔡焜霖前輩無幾日前才來過身。這幾個外月,前輩一个一个來離開咱,鍾逸人、林樹枝、林哲夫等等的前輩,陸續來過身,in一生奮鬥的目標──台灣建國猶原路途遙遠,連轉型正義具體的作為閣看不著。

中正廟一日無拆,蔣介石的銅像一日無拆除,轉型正義就是上明顯擋tiâu咧。逐家會記得洪維健導演無?伊小漢在監獄大漢,所以伊家己講伊是上小漢的政治犯。伊捌表示,上無希望會當看著中正廟的圍牆拆掉,這是非常卑微的向望,結局伊五冬前來過身,中正廟猶閣用伊巨大的存在佇咧「霸凌」台灣。蔡焜霖前輩嘛主張愛拆掉。伊認為中正廟轉型、銅像移除,台灣社會才有可能走向和解之路。

想到濟濟的前輩懷抱著失望的心情來離開咱,我就感到真毋甘,嘛真見笑。是毋是等蔡前輩in這個世代完全來消失,咱就毋免做轉型正義siooh?

轉型正義關係著台灣的未來。干單以法治來講,咱的社會是不是愛ui人治走向法治,蔣介石非法/違法取259的人的性命,這是講伊用毛筆取人性命的代誌,伊刣死的人當然不止安呢。咱欲講的是伊毋是「人治」爾爾,伊是「超級人治」,無,若有可能非法/違法取259的人的性命neh?咱今仔日若閣予彼仙銅像繼續tshāi佇遐,這就是代表咱接受人治,甚至是超級人治,隨時歡迎伊閣倒轉來,阿,習近平就是超級人治,按呢,伊若來統治台灣敢毋是拄拄好爾爾!

最後,佇遮,咱聚集欲來為著予兩蔣迫害的濟濟前輩普渡,並且祓除中國的邪氣。咱希望眾前輩會當得著安息,毋過,如果咱無法度落實轉型正義,我想in嘛無法度得著真正的安憩,這是咱這个世代的見笑代。毋是干單對不起台灣英靈,嘛對不起咱家己kah島嶼的子兒孫。